適逢香港大會堂成立五十週年，慶祝活動接踵而來，其中一個叫作《大會堂飛躍五十年．樂在舞蹈日》。觀其遍佈地鐵巴士站的廣告，對於整個海報所表達的意思，我完全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我看到的只是一堆凌亂的線條……這與「樂在舞蹈日」有甚麼關連？有人說是代表朝氣和活力……我無言以對。
可能你會駁斥我：「這叫藝術，這叫抽象。」Come on，可不可以別將全世界都推到藝術的定義裡去。海報的目的是傳達訊息，一個具質素的廣告甚至要教人能夠在匆匆一瞥即可接收海報裡希望表達的意思。更何況，抽象有個限度，抽象要建基於我們所認知的東西，我們總不能畫一座山，然後告訴大家這幅是抽象畫，其實你們看到的是一部汽車……嗯，這不叫抽象，這叫……這叫做……容許我市井一點、直接一點，對不起，這叫做──「鳩嗡」。
「鳩嗡」這回事，自古已有。秦朝趙高野心勃勃，心裡老在籌算謀朝篡位，但始終未能摸清身邊有幾多人敢聽從自己，因此不敢貿然行動。於是，他想出了一個頗高明的方法，既可達到目，知道誰敵誰友，更可掩藏自己的狼子野心，讓人以為自己蠢鈍如豬，減少被人揭發的機會，方法就是在上朝之時派人牽鹿進內，向當時為王的秦二世獻「馬」。秦二世看後說：「丞相你搞錯了，這分明是一頭鹿啊。」趙高立即大聲回應：「陛下若然不信，不妨問問朝上眾位。」有些正直的人當然駁斥趙高之言，說這是鹿不是馬，然而一些擁護趙高的人就向皇上進言說：「皇上，此乃千里好馬呀！」──這就是「指鹿為馬」的故事了。
我不知道指出該張海報的線條應解讀為「朝氣和活力」的人是否權威，但權威？So what？權威的說話不等於絕對正確，權威也有出錯的機會。當然權威的說話我們應該予以重視，但聽後我們也要作出篩選分析，而非盲目跟從。摩根大通、標準普爾和穆迪這三家信用評級機構是金融界的權威，對吧？但他們曾經將具有災難燬滅性的房貸擔保CDO評為等同於美國債券已經喪失、代表違約風險極低的AAA等級，權威？2007年奪得諾貝爾和平獎的聯合國政府間氣候變化專門委員會（IPCC）是環境保育界的權威，對吧？他們在報告中指出「到2035年，喜馬拉雅冰川總面積很可能從現在的50萬平方公里減少到10萬平方公里」，但喜馬拉雅的冰川面積總共只有33萬平方公里；「報告中有一個表格顯示品達里冰川的面積從1845年到1965年之間縮小了2840米，併計算出年消融率為135.2米」，但有實證數據顯示他們計錯數，而該冰川每年僅融化了23.5米，權威？──有時候，權威都不過在「鳩嗡」。
提起「鳩嗡」，我想起一件事情：四年前吧，我在網上學會一種依賴口才而完成的「心理測驗」，這個「心理測驗」是這樣子的：在一張白紙上想像分開了六個等份，然後在上左畫一個圓形、上中打一個交叉、上右畫一個十字、下左填一粒黑點、下中畫一條往右邊上斜的線、下右畫一條橫線，其後被測試者就在這六個圖象加插幾個筆劃畫成一個可作名詞形容的東西──譬如圓形的那個畫成太陽、交叉的那個畫成風箏。這六個等份各自代表不同領域，順上述之序為：希望別人對你的印象、愛情、生活態度、性、事業、未來的生活。被測試者在上述所畫的圖形就代表了各自的意思，當然如果分折就要靠我這位做莊的去好好解釋解釋──簡稱看圖作文，即係「鳩嗡」。
「你將圓形畫成一個太陽，嗯……我最知你其實最希望別人看見你就感到溫暖，對嗎？」我說。
「太捧了！」女孩用驚訝的眼神對我說。
「這個風箏依我所見，應該是反映你希望被愛的紅線牽著的同時，卻又有足夠的空間自由自在，對嗎？」我說。
「你……簡直……你怎麼知道的！」女孩再一次用驚訝的眼神對我說。
這個心理測驗是否真的有確實根據，則不得而知，但當我知道需要在一個場合裡瞬間暖場並拉近大家關係時，我就會從百寶袋中挪出這個「心理測驗」，事後每位參與這個「心理測驗」的人都大叫準確，並快樂終結，既然目的達到，且又無傷大雅，到底測驗是否真確也不再重要。截止現時為止，當我展露一手時敢拆穿我「鳩嗡」真面目的，就只有陳嘉寶Anjaylia，她絕對是非一般的女性，我高舉姆指，所以我立時向他俯首：「對不起，我鳩嗡了。」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